隐江不耐

请忘记我

[双狼组]狩猎冬天

叙拉古在下雪。

*代餐有感

*糖分摄入

*双向无差




如果要捋清那段繁杂的冬日恋情和漫长的私奔旅程,你在讲述她们的故事应当换种表述方式。比如这样开头——



拉普兰德和爱人结识于一场狩猎,并相爱于叙拉古的漫长冬季。



起初,她只是一头误闯进了德克萨斯家族某场盛大狩猎的外族野狼,她们摇着雪域的铃铛,在针叶林丛中昂首阔步,丝毫没有狩猎的自觉。在信守原始狩猎方式的拉普兰德眼里,这种张扬的狩猎看起来像是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甚至让她想起传说中摇着铃铛的的喀兰圣女。



即便历经了数年的交融和演变,德克萨斯家族的铃铛与谢拉格的依然有着天壤之别。叙拉古铃铛带着浓重的粗犷气息,质地粗糙,铃声缓钝,并不像谢拉格的铃铛那样,用雪山寒铁淬炼而成,生来就为了救赎。德克萨斯的铃铛生来只是为了杀戮。



在某种奇妙的古老传说里,这种铃声能引来山间最肥美的野兔和驯鹿,她们依靠铃铛在冬季的雪原狩猎。与拉普兰德相遇的当天,德克萨斯第一次以家族长女的身份出现在狩猎场上 ,她摇铃铛的方式随意而散漫,丝毫没有其他族人的那种近乎于虔诚的敬畏之心。她血脉里流淌着的鲁珀人最原始的野性让她始终对这种浮夸的狩猎方式半信半疑。



她用自己的后半生证明了用铃铛狩猎的无用 。她试着抬高右手,学着族人的样子晃着铃铛,一阵脆响过后,传说中理应蜂拥而至的野兔和雪狐并没有出现,只有拉普兰德隐匿在积雪后的白色脑袋一摇一晃。她躲在暗处,遥遥地望着那个年轻的德克萨斯继承人。



早在那时,德克萨斯就已经显现出与族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即便她并非是叙拉古土生土长的原住民,甚至因各种原因离开这片土地将近十年,但她身上的野性并没有因常年远居而受半分减损。她的右手握着铃铛,手背和指节骨瘦嶙峋,像叙拉古郊区某些黑金交错的暗矿,手肘下暗蓝色的血管铺就成一片河网。



在这之后,故事的发展不可避免地走向俗套——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才对。德克萨斯将那个白色毛球看成了猎物,之后便是数十发来历不明的铜弹,某一颗擦着拉普兰德的脖颈而过,留下火药灼烧的痕迹。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德克萨斯的狩猎场里会有外人进出。于是他们把拉普兰德从草丛里拽起,问起她的来处、家族和所属势力。拉普兰德的回答更像一出编排精美的冷笑话,所有答案都指向一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叙拉古旧族,后来所有人都明晰,这是一头落单的孤狼,进入猎场只是生计所迫,即便拉普兰德并没有什么落魄样——她像很多家族继承人一样,受过教育,彬彬有礼,除了在叙拉古的冬季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风衣之外,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在多年之后,德克萨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与其说当年冬季的初次偶遇是拉普兰德的无心之过,不如说,那应该是拉普兰德设下的一场声势浩大的猎捕,对象是年轻的德克萨斯。



她们的爱情最初并不为人所知晓,毕竟拉普兰德总是主动出击,德克萨斯更像是在配合和观望。自那次发生于狩猎场上的意外后,拉普兰德开始邀请德克萨斯参与那些带有叙拉古南部特色的狩猎。毕竟在她眼中,那才是狩猎的真实模样。没有制地粗糙的铃铛,没有滑稽的狩猎队伍,更没有宗教仪式一般的繁琐程序,只有两个人,两把枪,和一片辽远的原野。



最初的狩猎目的很单纯,两人也只是如所有同龄人一般交流着叙拉古特有的狩猎经验。她们夹紧尾巴,步伐时快时缓,在冬季的原野穿梭来去。德克萨斯抛弃了曾经的狩猎铃铛,只凭着鲁珀族原始的冲动和本能射击,在和那些运气不好的猎物们交换视线后送上一枪。



在狩猎方面,拉普兰德既是良师,也是益友。她轻而易举地唤醒了德克萨斯血脉里的狩猎本能,以及某些最为原始的冲动和情愫。那种萌芽期间的朦胧爱情让德克萨斯在与她擦肩而过时总要深吸一口气。拉普兰德身上带着浓重的叙拉古冬季的味道,干燥,冷酷,同时致命而迷人。



拉普兰德早已遗忘她们是在何时确认恋人关系的,毕竟那种爱情的冲动是如此原始,如此暴烈,如此不可阻挡,以至于一切对过程的铭记都沦为无用的形式要素。她们双双深陷于此,在冬季的叙拉古里烤着篝火,彼此倚靠,看着闪光的河流像星河一般滚动,又开始决定圈养北风和一些迷路的归鸟,并单方面宣布看到了爱情。



冬日漫长而寂静,寂静到她们所身处的雪原正在悄然膨胀。而天地空旷,那种原始而粗糙的爱情如耳鸣一般萦绕在她们年轻的胸膛上。德克萨斯第一次在篝火旁和拉普兰德接吻,即便在冬季的寒风中她甚至难以抑制自己颤抖的嘴唇和手。在拉普兰德的反客为主下,她的吻技相形见绌,显得拙劣而幼稚。



那种名为爱情的冲动几乎要将德克萨斯焚烧殆尽。她们之间的约会愈发频繁,多半是以相约狩猎作为借口。但有时候,她们甚至连枪也不带,只是裹着单衣去雪林里消磨时间。冬季的阵脚缝合河流,她们就坐在冰层上顺流而下,漫无目的地飘荡来去,惊起一些藏匿在雪丛的野狐。



那一年的冬天并不正宗,甚至带着几分虚假。气温很快回暖,狼的爱情依旧炽热。她们在冬天结束之前深深沉溺于彼此,并计划在未來某日离开这片旧居地,去某个热带的沿海城市看海,或者驾着木筏沿着河流向南逃逸,在旷野的落日下接吻和拥抱。



拉普兰德并不擅长构想,在某些方面,她是个惊人的实干家。她会像狩猎一般将德克萨斯扑倒在地,用舌尖舔舐她的喉结和起伏分明的锁骨。德克萨斯的反攻同样有力,这种微妙的挑逗和试探最终只会演变成她们之间以爱之名的厮打。



在德克萨斯家某些垂垂老矣的神婆眼里,最开始的狩猎约会确实只是女孩之间的正常交流,但后面逐渐张扬的越轨行为并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之中。有族人曾在无意间踏足雪原里那间摆放狩猎用具的小木屋,却又慌张地跑回向族里的老人报告着所见所闻。



那个叫拉普兰德的鲁珀女孩最终触怒了族里的长者。他们联合起一些同样强势的家族,宣判她为不详的狼,并警告所有年轻的继承者与她保持距离。流言愈演愈烈,德克萨斯被送往他处,那些神婆挖掘着拉普兰德的生平,并坚称她的过去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混乱芜杂得多。



她曾带着一帮亡命徒在叙拉古周边游荡,白天接受雇主委托,晚上便开始谋杀。在遇见德克萨斯前,她始终孤身一人,身边的好友不是在混乱中重伤不治就是横死于破伤风。拉普兰德独来独往,横行不法,在废弃的啤酒店里安了家。无论是多年之前的灭族惨案还是后来数次被通缉的经历,都证明了她骨子里所带的不详。



对拉普兰德的审判在秋季进行,刻意避开了她生命力最旺盛的叙拉古冬季。德克萨斯被勒令离开叙拉古,离开她的厄运之源。那些族人甚至差点要给自己的继承人带上镣铐和口套,只为避免她再受那种不详爱情的蛊惑。



但镣铐永远栓不住一个为爱疯狂的人,她在层层追问下打听到了拉普兰德的判决日期,那些德高望重的族长决定对她处以极刑。先是某种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驱魔仪式,之后又要用火焚烧她的躯体,一套流程下来,这个不详之狼将永远消逝在叙拉古的旷野上。



拉普兰德在受刑前夕念念不忘着的依然是自己已经远去的爱人。毕竟对她而言,死亡只不过是一条脚链,时刻准备缠住她纤弱的脚踝。为爱而死是古往今来所有挚爱者的共同点,为爱而活却意味着更多。死亡只是一瞬,活着却是更加艰巨的承诺。



他们怜悯着年轻的德克萨斯,同情她为何年纪轻轻就要被拉普兰德这种骇人的厄运缠身。人人都知道那头不详的狼要死了,却不知道一场大雪要来。拉普兰德在受刑前被获批使用电报,收件人是自己的雪原爱人。



“德克萨斯,”她敲下发报键,“叙拉古在下雪。”



电报最终没有得到回应。那时候的德克萨斯已经挣脱了家族的束缚,孤身一人赶往叙拉古。她比谁都清楚,拉普兰德从不惧怕死亡,更不惧怕那些所谓的家族首领,她从前是,现在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士,能随时击溃所谓的名望家族,但背负着爱情负担的她在处决之际还要为德克萨斯的未来考虑。



拉普兰德将自己的未来交给捉摸不定的爱情,德克萨斯的未来却经不起不确定因素的干扰。她听闻过叙拉古百年之前以不详之名处决的鲁珀,他们的爱人有时也会成为驱魔的牺牲品。但德克萨斯早已无所畏惧,不是出于对继承人身份和家族名望的自知,更多是对爱情的盲目自信。



事实证明,这种自信有据可依。德克萨斯曾抗阻一切可能存在的爱情因素,在遇见拉普兰德后又潜移默化地成了爱的囚徒。在处决之前,拉普兰德被关在修道院的某间地下室,院外的神婆筹划着怎么剃光她的头发,怎么将她绑到十字架上,让体内的魔鬼散去。



之后的故事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了,她们逃了出来,杀了点人,留了点痕迹,却也无伤大雅。



一场预谋已久的私奔就这样开始。那年的冬天来的很早,秋末就已有大雪作伴。她们跑过为行刑准备的十字架,对所谓的神像作出最具有侮辱性的手势,并在底下久违地接吻。拉普兰德问起德克萨斯的打算,她的回答含混不清。



“那我们就向北走,”拉普兰德说,“翻过那座山。”



“冬天要来了,”德克萨斯语调平缓,“大雪封山,没有食物。”



“我们去打猎。”



“冬天没有什么可打的。”



“这很好办,”拉普兰德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惯有的自傲,“我们去狩猎冬天。”



她们跟随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感召,连夜向北行进。德克萨斯在离境前还拿上了家族狩猎用的铜铃,即便她从不相信那种近乎于神话的狩猎技巧,但旅途的确需要一点声音作伴。



有时候她们走累了,就在林地里生火取暖,拉普兰德蜷缩成婴儿的模样,与雪原抱成一团。在漏洞百出的私奔计划中,唯一确定的就是,她们确实要去狩猎冬天了。即便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山林在火堆的烧灼下透着一种明暗交织的美。



那一晚万籁俱寂,没有尽头,德克萨斯决定天亮起行。周围几里的说话声清晰可闻,夹杂着野兔窸窸窣窣的咀嚼声,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她们真的能狩猎冬天,并一直向北行进。拉普兰德枕在她冰凉的大腿上,听着德克萨斯敲着手上的铜铃,像敲着一曲漫长的冬日恋歌。



拉普兰德第一次从干燥的冬天中猎捕到幸福。她的心脏如此蓬勃,甚至在左胸腔里嗡嗡作响,像一笼新鲜的野蜜蜂。在早上七点过后,天色逐渐明朗,飞鸟自东北方振翅而来,落在堆满积雪的枝桠上。



“该走了。”



德克萨斯没有多说,任凭拉普兰德的乱发蹭着她的小腹。她们要继续向北流浪,即便终点未知,路线模糊,但她们仅仅只为了一种情欲和冲动而流浪,并不是要寻找什么目标,纯粹只是享受一种以爱为名的流浪本身,纯粹是为了爱而流浪。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私奔中,拉普兰德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前路不明的爱情敲打着她蓬勃的心脏。雪原无垠,德克萨斯摇着铃铛,只觉得爱情不详,而未来有望。



*内有马尔克斯元素 或许有人发现吗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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